這幾天可能因為想到即將回台感到太興奮,差不多早上六七點就起床,反正熙凡還在睡覺,我就在陽台拍起了青豌豆的寫真集。一直到九點,突然聽到對講機的鈴聲噹了起來。


我們家的對講機聽不到、也發不出聲音,唯一的功能就是按鈕開門。通常有貴客來訪,朋友們都會打手機通知我們,在我們告知後密碼後,他們才上樓。所以對於對講機自動響起的噹噹聲我們都會有些敏感和警覺。因為前一兩個月的某個周末傍晚就發生這樣的狀況。當時熙凡並沒有直接按鈕開門,反倒決定下樓查看。沒5分鐘就看到他領著另一個大鬍子中年男子上樓。

當時那個中年男子聲稱他是某人甲的朋友,但他不知道他朋友是住我們這一層,還是樓上。但我們並不認識某人甲,更不知道他住哪,但這中年人是熙凡帶進城堡的,熙凡有責任把他送出門,以確保所有鄰居的居住安全。熙凡陪他樓上、樓下繞兩圈後,男人知難而退,熙凡送他下樓後,我們兩人互相對望,往後對於對講機的噹噹聲都保持著警覺。

所以這次熙凡要我別理會對講機的噹噹聲,我也不以為意,繼續欣賞的早上拍的豌豆寫真集。之後就上樓繼續讀起爸媽寄給我的【山中歲月】。

【山中歲月】的作者真的超幽默又搞笑,每一篇都會讓我笑到顫抖。雖然這本書已將近20歲,但現在看來,裡面描述的法國人的言行舉止、社交禮儀(說話的標準手勢、貼頰親臉的尷尬)、普羅旺斯的自然風情和南方人的生活型態還是這麼地貼切真實。對我來說,是從書本裡面吸取前輩的實用經驗,比如「買房交屋時,律師的膀胱要識時務」。

五月有一篇「採櫻桃的劫匪正在附近窺伺」,並談到房屋保險問題,計算保險金時,保險公司會把家中是否養狗考慮進去,而且普羅旺斯的狗得學著兇惡一點。這與上回我們在Fabrice家附近遇到的兇惡家狗們相互印證。這也讓我想起前一、兩個禮拜,熙凡的同事Didier家遭小偷的事情。當時大人上班、小孩上學,竊賊撬開透天厝大門,潛入無人的家中翻箱倒櫃,把所有首飾、電視、電腦值錢的東西清得一乾二淨。Didier是有辦理房屋保險的,但並沒完全保留購買首飾、家電的發票,所以現在很難要求保險公司理賠。雖然我們家中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但要出遠門前,我還是會神經兮兮地把爸媽給的金銀首飾藏在一個連熙凡都不知道的地方。


晚上我做了可麗餅給熙凡、煮了超級麻婆豆腐蓋麵給自己當晚餐。差不多將近九點晚餐結束之前,熙凡接到隔壁鄰居的電話。這位鄰居是住在我們的左手邊的室內設計師,年約五、六十歲的婦人。當時她也在家,我很好奇為何這次她不直接來敲我們的門。原來這通電話是來警告熙凡:樓下有人試圖按門鈴進入城堡,如果有陌生人按門鈴,千萬不要開門。另外,她們已經報警,等等警察就會前來勘查。現在有鄰居給的警告,加上早上無預警的噹聲,讓我們有點緊張刺激了起來。

自從上周城堡修水管記後,我看到了難得遇見的鄰居房友,也發現城堡的居民幾乎是退休的銀髮族(女性居多)和一位住我們樓上的年輕女人。所以隔壁鄰居有這樣的反應是非常正常的。

電話才沒掛斷多久,我們隱約聽到從外面走廊上傳來一點聲響。熙凡刻意把降低電視音量,開了門鎖,直接出去一探究竟。我坐在餐桌前,一邊看電視,一邊吃著我的麻辣麵,但清楚地聽到他與一個女人的對話。那女人告訴熙凡她在等她朋友開門。熙凡雖然感覺有異,但也懂得識時務,知趣地退回屋內。但相隔不到10分鐘,門外發聲咚咚咚的聲響,有人來敲我們的門了。我趕緊抹抹嘴,跟熙凡一起走在門口看看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是這位年約四十,身高約一尺七米的法國女人。她一見熙凡開門就立即向他解釋她朋友不在家,可不可以讓她進屋等待並借用我們家的電話。不過當她從門邊看到我時,說話速度稍微放慢,還直盯著我上下打量,彷彿我嘴邊還殘留著豆腐渣似的。

第一、她滿身酒味,眼光散漫詭譎,第二、我家沒裝室內電話,她想進來打電話,門兒都沒有。熙凡夠高,又留著絡腮鬍,加上我插腰擋在入口處,那女人只落了一點狠話,就識相地走回他朋友家的門前等待。隨後我們把房門關上,今晚雖然遇上一位怪女人,並不希望因此壞了周末的愉快氣氛。

我洗完碗,整理好餐桌就到陽台瞧瞧。從陽台聽到隔壁設計師鄰居的聲音:「Qui est-ce?」(是誰?),有人敲她房門。是樓上報警的中年女房客。我要熙凡到陽台,遠遠就看到兩部車的車燈向城堡方向前進。我猜是警車。但車頂上並沒有台灣「ㄛ一ㄛ一」的紅色旋轉燈。

不到五分鐘,又從走廊傳來幾個男人的交談聲,談話時間不超過五分鐘,一切就又歸於平靜。感覺一切就要雨過天晴了,突然熙凡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是設計師鄰居再次來電。她解釋著,那位怪女人是住在右側底的某先生的女友。可能兩人出了點問題,女方前來談判,現在已被下被警察送下樓。並對於她的過度緊張表示小小的抱歉。熙凡要她不要擔心,以後有什麼狀況都可以打電話給他。因為他是唯一住在城堡的年輕壯丁。

接下來,我們兩個就坐在餐桌前聊起防賊妙方。找起可以藏東西的家具。熙凡雖然在這租屋,還是每年繳付房屋保險費(竊盜險、火險等),他也保留著所有家電的發票,不過未來如有需要,我們可以考慮租個保險箱。


註:2008.01.24,我想起買了十天的豌豆莢,趁前往巴黎之前,想拿他們來做個作義大利豌豆稀飯當午餐。只是才打開第一個豆莢,就發現所有的豌豆都發芽了。不死心,把整袋豆莢剝開,差不多80%的豌豆都是如此。我的冰箱溫度很低,他們能在這樣的低溫裡發芽長大,表示時間到了。我讓他們泡了點水,就在小菜埔裡面挖洞,一顆一顆放進去。差不多擺了30顆。之後澆了很多很多水,我就跑去巴黎跟熙凡會合,讓他們自己待在陽台一周。

隔周我們回到家,發現乾巴巴的菜埔裡面隱約可見幾顆綠色青芽。當晚我澆了點水,隔天起床就發現十多顆魔豆從泥土冒出。陸續的幾天一直都有新芽出現,一共28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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